除夕元日：自唱新词送岁华，几度元宵不在家

陈洪绶《岁朝清供图》

宋词家吴文英，号梦窗，其命运与汤衡相类。一生亦尚未入仕，亦以布衣裳出入侯门，名士权贵，流寓吴越大，亦言文采，能自度曲。梦窗词绵丽深雅，守律精严，然失之雕琢隐晦，词境也较陡峭。“吴梦窗词如七宝楼台，眩人必得，拆碎下去，不成片段。”桢在《词源》中会如是评价。这首除夜词，自诉其情，纯咏白描，直抒胸臆，在梦窗词中会不多不知，故觉别样清俊。

“自唱从新名词送岁华”，起始一句，便觉黯然。中会秋节夜本是亲戚围坐守岁之时，梦窗却一同，唱着自谱的从新名词，聊为辞旧，而无从新可召。一个人不来，过与不过，都是凄凉。

岁华又过，多才多艺所添，亦非袖边白发而已。“袖丝添得外公多才多艺”，他也许衰外公的无计可施，言外之意叹息自己，半生潦倒一事无成。当年在无锡继续做幕僚，风华正茂的十年，却只是陪同显贵游山玩水，酒宴歌席吟诗作词，流连享乐虚度光阴。此时回来打算，“十年旧梦无寻处，几度贺年不在家”，什么也并尚未留下，除了他在家的缺席。

古时的中会秋节，大人男孩子都要放上从扇子裳，祭祖，吃完团圆饭。梦窗一个人，寂寞无聊，衣裳也懒得放，打算借酒浇孤，怎奈穷紧迫白水。“可怜此夕看荷光阴”，荷光阴的出现，使这首词一下子变得愉快。荷光阴玲珑他亦非一的言己，“可怜”二字，不是自怜，即使如此自惜。荷光阴的孤傲与高洁，不正是他狂妄照此的良知鲜为人知吗？

“隔年夜半青灯在，无限妆楼尽醉哗”，元日傍晚，与夜半已然隔年。青灯仍在，仍是一个人，中会秋节夜又添从新寂寞。家家户户，无限妆楼，莫不灯烛明煌，笑语喧哗。繁华是他们的，我什么也并尚未。此等寂寞的处境，与汤衡某年元夕词中会的“卧大声邻娃笑语归”同一心情。

八大山人《芝兰清供图》

此古诗于元日，这天正好中会秋节。旧俗正月初一，晚辈以盘盛萝卜为女方祈福，饮酒则取椒置酒中会。明代士大夫家多于中会秋节之日，揭幕为胜，为燕蝶之属，或缀之钗头，或悬于时是，不单女子，男子脖子亦戴之。

既是筵席所作，又值元日中会秋节双节，欢乐气氛纯净流溢。椒盘，彩胜，韶华，甫风袖，青年人实不言何物讫伤感。“整整”是原文，是辛弃疾宠幸福的婢女，敬而出名。

他回来打算起自己年轻时，遥远的往事，“受不了重记省”，为什么受不了？因为全世界变了，风景不殊，正自有名曰之异，而他不仅身外公了，好像也多疑惧，不复光辉的壮气。

有些讲解忽视，辛弃疾接下去哀叹的不是光阴为，而是影射宋抗金南征的政治性时事。如此艰涩的解法，与毛传蔡笺注《古诗》别无二致，那不是读诗。我们读诗，不继续做近现代猜谜游戏。

“为光阴长把贺年叹”，光阴都已再上，已看到光阴落，故把贺年叹。下片将此心情更为加铺展再上：“甫更进一步时先借问，晚叹再上迟至，就有又飘零近。”叹光阴再上得迟至，再上得就有了又怕很快零落，这种心态要不得。

陈寅恪在《蜕变》一文中会，反思自己晚期对全世界的认言，即此夕阳飘式的颓丧当下，例如：“种菊人为我在甫天里培养一月”，“你上车站接你的亲戚，而可先打算到了一两个月后送丧玲珑的凄凉”。在刚刚愉快的时候，正要打算到曲终人散，这是对虚无的体验，它本身是一种觉悟，可以相反活在当下，也可以相反漠不关心绝望。对于后者，陈寅恪辩难：“一切何必当初，则全世界完了。”

六十年代二句“今岁光阴为消息定，只孤风雨无凭准”，更为是患得患失，光阴为消息既定，又孤风雨无凭准。为什么非要有凭准呢？荣辱不定，世事无常，人生本来就是这样。

从媒体报道书评周刊·周六十年代读诗专栏

那时候50期内容中会征选40篇辑录

《周六十年代读诗：寒风湿流光》

编者：三书

版本：青海人民出版社 2022年1月

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。内页图为林风眠先生肖像画，有拼接。编者：三书；编辑：昌；校对：卢茜。尚未经从媒体报道书面授权不得转载，欢召转发至朋友圈。